毫不意外的,因为她没有预约,来头也有点莫名其妙,说是尚行风父亲友人的女儿,结果柜台的服务人员表示会将她的名字告知总裁的特助,并不让她进入。
道过谢后,绿筠缓缓地走在街道上,为这空下来的下午作计划。
她拿出背包里的旅游手册,打算一一将附近著名的景点玩遍。
隔了两天,尚行风始终没有回她消息,绿筠从一开始的优闲,逐渐因恐惧而变得焦虑万分。
她总是躺在床上,不想下床,每天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手机有没有电,渐渐地,她开始有点神经质,很怕漏接任何一通电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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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餐时间,绿筠赖在床上,打电话教饭店人员送餐,当她正和饭店人员说到一半,手机正好响起,几乎是同时她便扔开话筒,接起手机。
“喂?”她满怀希望地开口。
“小姑娘,还没去找他吗?”
又是那位老先生。
“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他每打来一次,绿筠总要问上一遍。
“我是什么人不重要,你知道他今天下午有场赛车比赛吗?”老先生的口吻显得有些担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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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小姑娘,这也许是你最后的机会,我有预感,他会在这场比赛中出事。”
这是什么意思?绿筠的心缩了一下。
“你要我去赛车场找他?”
老人深深叹口气,静默许久,像吊足她的胃口才缓缓开口:“就算你现在赶去,恐怕比赛也已经开始?!”
绿筠的呼吸瞬间僵住。
接着,老人念出一串地址要她抄下,并表示他会安排,只要她到比赛会场时将护照拿给工作人员看,他们就会放行。
结束电话前,老人耐人寻味地留下一句话,“小姑娘,如果你跟他有婚礼的话,就会知道我是谁了。”
一切如老人所料,当绿筠赶到赛车场时,比赛已经开始很久了。
不过,还好比赛似乎很顺利,到最后了两圈,没有任何意外状况发生。
“到底哪一部车是他的?”绿筠在看台上喃喃自语。
突然,一部红色的赛车在急速转弯时,引擎瞬间爆炸,车身随即猛烈地撞上护栏,刹那间,车身解体,碎片像一片片刀剑往四周飞射,警示灯亮起黄灯,警告后面的车手减速小心。
一部黄色车身的跑车恍若未见此灯号示警,保持原速疾驰呼啸而过,绿筠心中倏地揪紧,莫名的,她就是知道那部车里坐的人就是尚行风。
双手握紧,掌心发汗,全身发颤,她默默祈祷着老人的话千万不要成真。
广播的声音像从极远的地方飘来,“有部赛车似不要命的往前冲,这位赛车手如果不是眼中只有终点,就是根本不要命……”
绿筠发现自己甚至没有办法睁开眼目睹比赛过程,直到确定耳边没有任何撞裂声传来,当屏气凝神的气氛变成欢欣鼓舞,她才敢张开早已泪湿的双眸,全心感谢上苍,等情绪稍微能够控制后,她立即朝尚行风所在之处飞奔而去。
然而眼前的景象,让心中万马奔腾的她立刻僵住脚步。
许多人聚集在尚行风身侧开香槟,庆祝他一举拿下金牌,被人群围绕的他,脸上倨傲的冷漠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,不过,这并不是令她裹足不前的原因。
一双犹泛泪光的杏眼,双瞳中上演的尽是一个金发尤物与他几近煽情的肢体动作。
不该来的。绿筠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开始奔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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仍旧站在原地,她要等他发现她彻底死心之后,再转身离去。
很快的,像忽然有某种感应,尚行风两道冰冷的视线朝她的方向扫视而来。
两人凝视了短短数秒,绿筠在他瞬息万变的眼中读到惊诧、难以置信,接着则是冷漠、淡然。
这样就够了。这是绿筠转身前的最后一个念头。
尚行风痛恨自己。
尽管佳人在抱,他还是会屡屡出现错觉,以为绿筠就在他身边,尤其是这几天出现的次数更加频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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将手中的金笔射用力插入笔筒里,他以双手捧着头。再这样下去,他迟早会疯掉,如果他没死在赛车场上的话!他冷笑着这么想。
两声敲门声响起,戴着金边眼镜,一脸肃穆的犹太籍特助走进来,递给他一张纸。
“总裁,有位小姐找您,只说自己是您父亲友人的女儿。”
尚行风神情严峻地看向特助,特助不自觉低下头,恭敬地等候指示。
父亲友人的女儿?八成又是耶些攀亲带故的花痴。
他在心底恶意地讥讽,嘴角厌恶地上扬,然而当他随意瞥一眼纸上的名字,顿时如五雷轰顶,惊愕不己。
“这是何时的事?”纸上那娟秀的三个中文字,让尚行风嘴角的嘲讽已不复见,继而换上一双写满浓情的深眸。
“约莫五天前。”特助抬眼回话,表情显得有些惊讶。总裁此时竟有一双温柔的眼?
“五天前?”尚行风的语调中忽然夹藏一股未爆发的怒气。
“前几日,总裁下令严禁属下让闲杂人等进来。”换句话说,这还是他冒死报告的特殊案例。
第10章(2)
尚行风嘴角极为愤怒的抿成一直线。五天前?这么说,他那晚在街角看到的人就是她没错。
如果他没有强压下那想冲下车一探究竟的冲动,如果他没有下达那该死的命令……说不定,连那天在赛车场上出现的也不是幻影,是真真实实的她!
绿筠竟然会主动来找他?
这个想法如狂潮拍岸,不断冲击着他,随即他心念一转,一颗心随之揪紧。会不会是她出了什么事?还是纯粹到纽约旅行?有没有可能她是特地为了他走这一趟?
怀抱着一丝希望,尚行风的神情瞬间显得万分焦躁。
“调查她下榻的饭店,我要立刻知道!”
特助迅速领命而去,尚行风却在这时想起赛车场上那双带泪的决然眼神。
老天!如果他那时抓住她,说不定……
尚行风懊悔地重重捶着办公桌,案上的档因猛烈的震动,微微向上弹起。
几分钟后,特助再度敲门进入。“总裁,这位小姐之前住在“帝国饭店”。”
尚行风止住往外冲的步伐,缓缓转过身,眯起眼危险地问:“之前?”
“是的,她已在两小时前退房,饭店人员还帮她招了一部出租车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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尚行风全身快速掠过一阵战栗。难道她又要走了?
“目的地是机场。”
结果,她还是要走了。
一切都结束了,也是该结束的时候。
登上飞机的绿筠,望着地面上忙碌的工作人员,在她湿润的眼中,那些人影渐渐变得模糊。
只要飞机起飞,代表她正式从这一切重生,将这五年来所有一切狠狠埋葬在这里,这块异乡的土地。
“各位亲爱的旅客您好,本班机即将起飞,请各位旅客遵照空服员指示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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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服员温软的嗓音突然消失,机上满满的旅客均面面相觑,嗅出一丝不对劲的气息。
“各位亲爱的旅客您好,非常抱歉刚得知本机油管部分需要再做进一步检查,请旅客先移驾待机室等候,待检查完毕,本机将飞往香港,造成各位的不便,敬请包容、见谅,非常感谢您的合作。”
之后,所有旅客被安置在待机室,凭登机证每人可以领取饮料、饼干及三十元美金。
绿筠领了饮料后,一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靠近他,确认她的身分后便要她随他走。
绿筠跟在他身后,脑中无法控制的掠过许多人在国外被拘留的新闻,像是被调查好几天之类,印象中,好像还有人被当成恐怖分子,脱光衣服被关在一间小房间中多日。
轻咳几声后,她小心翼翼地以英文问:“先生,请问一下,我的护照没有问题吧?”
中年男子一愣,随即对她有礼的一笑。
抱着满腔疑惑,当绿筠努力回想着自己的行李中有没有违禁品时,己被他领进一间大得离谱的贵宾室。
当她打量着这间贵宾室时,尚行风己示意男子退下,并一步步朝她走近。
她瘦了许多,不过精神看起来还不错。
绿筠感到有人朝自己靠近,回过身,双眼陡然瞪大。他…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
接着她随即想通一切,指着他指控道:“是你让飞机飞不了的?”
尚行风脸上带着自信冷傲的表情,模样仿佛说着,这有何不可?
绿筠简直傻眼,“你这样做会造成多少人的困扰,你知不知道?”
天啊!这个疯狂的男人。
“我为什么要在乎?”他问,语气显得理所当然。
“你为什么要在乎?你当然要在乎!这可是攸关好几百人的……”
她话还役说完,便被他侵略性的逼近吓退一步,但他动作更快,左手快速绕过她身后,杜绝所有她借机逃走的可能性。
“你……”
“你来找过我?”不想拐弯抹角,尚行风双眼直视着她的双眸,想尽办法要看进她的灵魂里。
绿筠躲开他强硬逼视的目光,慢慢地开口:“那已经是五天前的事。”
她不懂,既然他选择沉默,为什么偏偏要选在这个时候出现?而且还是以这样唯我独尊的姿态出现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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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可以解释……”他僵硬的语调中有一丝乞求与焦急。
“我告诉自己,等你五天,如果没有回音就离开,而现在我要离开了。”
“不!别这样,我刚刚才知道你来找过我,而且,今天也才刚好是第五天。”
绿筠倔强地保持沉默,静静地打量着他。
“可以告诉我,”他顿了一下,语气变得紧张,“你为什么来找我?”
她看着他眼中的期盼,不带感情的开口:“我是来告诉你,我是爱你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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尚行风起初一脸讶异,当时间慢慢过去,透渐消化她的话后,他忍不住满腔的激动,将她一把紧紧揽进怀里,用力之猛,像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。
绿筠放纵自己拥有这最后的拥抱,嗅闻着他那熟悉的气息,感觉他击鼓般的心跳声,在心中默数到十后,努力保持平静地开口。
“但那已经是过去式,就在过去这几天,我己经收拾起对你的感觉,以后,我们连陌生人都不是。”
绿筠说得坚决,尚行风却听得心碎,有力的十指紧扣住她的肩膀。
她试着挣脱,两人奋力的推拒着,直到她的背抵住墙壁,无法再挣扎。
“你喜欢这么折磨我是不是?”他奋力怒吼,扭曲的表情显得痛苦不己。
绿筠拼命要自己忽略他眼中显而易见的受伤,使劲推拒他的亲近,企图挣脱他的钳制,“我没有!我不想爱你,是因为我不想让自己难过,尤其是你身边女人那么多,我讨厌自己那么在意!”
“哪来的女人?”尚行风一拳击上墙壁。
哪来的女人?他竟然敢这样问她?
绿筠不说话,静静等他自己慢慢回想。
他收回双手,焦躁地爬梳着头发,“她们对我来说,不是你想的那样……”
“不然呢?”绿筠意识到自己开始咄咄逼人,想到这个男人平常只有他给人排头吃,现在换他吃吃她给的排头,一时之间,她竟有些想笑。
绿筠在心底翻了个白眼,觉得自己八成是疯了。
“她们什么都不是,而你是我的全部,我可以证明给你看。”他停下不安的举动,双眼注视着她,像燃烧着真炽的烈焰。
一提到这个,绿筠就想起昨天下午那惊心动魄的场面,“怎么证明?像你昨天下午那样玩命?”
“我承认是玩命没错,失去你,我不知道生活的重心要摆在哪里。在别人眼中,我每天专心工作,其实却是浑浑噩噩过日子,甚至刻意对自己苛刻,或是对什么都不在乎。”
“连命也是?”绿筠眼中开始积蓄湿意。这个男人,轻而易举便让她坚决的决定顿时化为乌有。
见他眼中有着痛苦的漩涡,是这么的茫然失措,她不要他这样!
“是的。”他点头,恢复这几个月来惯有的冷漠神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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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如果……我愿意跟你重新开始,你会珍惜生命吧?”
尚行风呆愣许久后才逐渐会意,却仍不敢相信自己亲耳听到的话,近乎傻气的求证,“这是真的吗?”
绿筠点点头,“你还没回答我。”
“如果你愿意嫁给我,我保证这辈子离赛车远远的,连看都不看!”
听见他这么说,她轻笑出声,“看倒是可以啦。”这个傻气的男人呀!她之前还以为他严肃得要命咧!
“绿筠。”他正经八百的表情让她收起了笑意。“你刚刚算不算答应了我的求婚?”他问得小心翼翼。
绿筠对他眨眨眼,“你说呢?”
最后,那班飞机绿筠当然没有坐到。
不过,她跟尚行风一同坐另一班飞机直奔台湾。
尚行风顾不得没打包行李,只教人送来护照,像阵风似的打算在最短时间内向她父母提亲,他暗暗发誓,要以最快的速度把她娶回家。
之后,在两人的结婚典礼上,一名老人出现,进他们一瘦豪华游艇当结婚礼物,同时要求媒人礼是将来当他们孩子的干爹。
这位老先生不是别人,正是陈宗授,绿筠穿着尚行风设计的第一套礼服出席的那场寿宴的主角。
【全书完】